关上门后若是一片黑暗你想要如何

【胜出】Bakugou旧书店

☆文by若何，胜出only。

☆突发脑洞，非常文学少年，是把糖刀

☆顺便推歌：

我写的时候单曲循环：窦佳嫄-幻。

wb评论推荐bgm：世界の约束

lof评论推荐bgm：what i feel when i see her

尤其最后这首，听完即看完，节奏非常符合。感谢推荐！

　　

　　绿谷出久很久以前看过一本小书。有多久呢？久到连小书的内容结局都想不起来。有多小呢？薄薄的一本，论厚度不过半个指头。唯有一个名字像刻在骨头里一样怎么忘都忘不掉。这名字也不甚特别，叫什么什么胜己。他连到底是什么胜己都忘掉了，光记得胜己这两个字，就记得它在舌尖发音的口感。Katsuki.Ka、tsu、ki.Ka——cchan.

　　他便是这样念着这个名字长大，倒也平平庸庸，没有好事也没有坏事。年龄稍大的时候，这个名字也还是在他舌尖心底上跳着。这个名字伴随他这么久，也不危险，也从未带来过任何好处，他也从未遇见过任何一个名叫胜己的人，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想起这个名字的晚上，他觉得他就认了吧，总有什么时候，一定要正视它，直面它，把这个名字好好咀嚼。也许总有一天，会想起那本小说到底叫什么名字也说不定。

　　四五岁的时候，他孤零零的母亲带着他搬了家，似乎是与父亲的关系终于告一段落了，母亲必须开始找生计。他们搬到繁华大都市的城中村去，租了低矮却干净的一套小房子。绿谷出久失去了他的土味儿的朋友们，迎来了一群爱欺负他的不良少年。好处是，他终于拥有了一个可以锁上门的房间，一大段妈妈不在身边的自由时间，和每个月一点点的零花钱。男孩子对零嘴并不感兴趣，只得慢慢存起来，买些没人看的杂书看。

　　恰好是男孩子的唇上方冒出微青的胡茬的时候，他的城中村的街角搬来一对夫妇，没过几天就开了家旧书店，书店的牌子上大大地写着Bakugou。这名字跟旧书店的风格实在不对劲，本来应该很惹眼，然而店面又实在小得惹眼不起来。绿谷出久从来不爱读课上推荐的书，专门挑没人看的书来看，这Bakugou书店一开，他跟疯了一样往书店里钻，也不买书，就挑封面旧年代久的看。什么都有，老文人的杂谈也好，魔幻的童话也好。常常是放学后看到天黑，饭也不吃。时有他妈妈下了夜班，打电话过来找，再把他提着耳朵拎回去。

　　经营书店的夫妇很喜欢这呆头愣脑实则机灵的孩子，时间一长也和他搭上话，和他妈妈也认识上了。妇女们，认识了就是一块儿买菜，于是常在周末一块出门去超市。爆豪夫妇膝下无子，也就把绿谷出久当自己孩子养。冬天的时候，在书店里专门给他弄个毯子，让他不必趴在冰凉的地上，可以躺着看书。

　　这爆豪家的爸爸原来是个杂志编辑，辞掉工作之后也写过一些书，并不畅销，绿谷出久倒很喜欢看。女人们出去买菜的时候，绿谷出久便腆着脸跟爆豪爸爸聊天。爆豪爸爸鼓励他进行创作，绿谷出久腼腆笑笑，说我不行的。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行，总之感觉就是不行。爆豪爸爸可惜地叹气，说你这孩子看着就很有灵气，写起书来应该不差于我。哪有啊，叔叔不要说笑了，我在班里是最傻头傻脑，总被欺负的那个。我没说笑，你试着提笔写一写，叔叔好歹做过杂志编辑，可以帮你看一看。

　　绿谷出久腼腆地抿抿嘴，心底里竟然有些跃跃欲试。

　　那天晚上，男孩子第一次遗|精了。男孩子并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，害羞地悄悄为自己解决了欲望，换了裤子躺回到床上。他无论如何睡不着，爬起来想着那就写点什么吧，结果什么也写不出来。倒是“胜己”这个名字突然又造访了，盘踞在他脑子里不走，弄得他所有想到的开头，落到本子上都变成了“胜己”。

　　他想，好吧，那就趁这个机会正视一次这个名字吧，一口气在纸上画了二十多个胜己，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　　

　　“胜己，”他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，一次又一次。“你到底是谁啊。”

　　

　　他那么喜欢Bakugou书店是有原因的。他依稀能想起来那本小破书破旧到像是上个世纪产物的封面，里面写满了以胜己为主角的故事。他猜想是上个世纪的故事书或者小说，总之是没有人看的那一类，不然他为什么在哪里都搜不到与这个名字相关的一切呢？可Bakugou旧书店开张那天，他站在书店门口产生了幻觉，觉得“胜己”两个大字变成个人形，长出手和脚，站在书店里灰蒙蒙的书堆里朝他招手。

　　有时这幻觉也会在他看书的时候产生。他躺在毯子上看书的时候，有时会恍惚地觉得自己身边躺着长着手和脚的“胜己”两个大字。他不觉得惊慌，反而觉得很安心。那幻觉像是他朋友一样，和他睡同一个毯子看同一本书的。

　　雪下得最大的那天，绿谷出久开始写东西。一开始是写随笔，像是日记一类的无聊产物。不关乎班里插班过来的漂亮女孩子，不关乎今天又被几个不良嘲笑欺负，不关乎被看做只会钻旧书堆的乖僻孩子。他写天空，写树，写雪里冒出来的冻僵的花，写桥上的抽烟男人，写城中村夜晚出来摆摊的老头，写车站前面那个因为丈夫卧轨而变得疯疯癫癫的女人。他写起东西来像是在写诗，自己朗读的时候也觉得好听；他的思路断掉，写不出来的时候，就在纸上写：胜己。胜己。写：小胜。他喜欢这样称呼他，然后与他对话。

　　他开始模模糊糊地觉得，他的“小胜”是个脾气很暴躁的人，暴躁到叫他“小胜”都会跳起来举起拳头要揍他。这种形象的来由毫无头绪，他就是这么觉得。他常在半夜合上他写作的本子，悄悄解决自己的欲望，悄悄掏出在街尾买的劣质香烟。点着，并不吸，只把滤嘴插在窗台上一个突起的地方，房间里飘一点淡淡的烟味。不呛人，也不会被妈妈发现，烧到烟屁股了，就朝外远远地丢过去。对面是狭窄的小巷子，晒太阳的老头总会在那里丢上一地的烟屁股，他永远不怕被发现。

　　他在淡淡的烟味里和他的“小胜”对话。小胜，你为什么不让我这样叫你？哈？这种弱智一样的名字也配用来称呼老子！可是我觉得这样叫很亲切，好像以前也这样叫你一样。你要真不喜欢，我还是叫你胜己？闭嘴！那比小胜还要恶心！

　　他在淡淡的烟味里，对着虚空哈哈地笑起来。雪落在窗台。雪是没有味道的，可绿谷出久就是觉得雪味儿和烟味混在一起很舒服。

　　

　　开春的时候，绿谷出久带着自己的本子去上课。他想他写了一个冬天的东西，也许终于可以拿去见爆豪爸爸了也说不定。

　　可是那个写满了他的梦的本子，在春天第一天的放学课后，就被不良们丢进了水沟里。等他把本子捡起来的时候，上面的墨水早就都糊成了一滩滩乌云。

　　那天他没去Bakugou书店。

　　随着本子上的墨字融化掉的，还有“胜己”的幻觉。那个名字虽然还一如既往地萦绕在心里面，永远也没法忘掉的了，可是长着手和脚的“胜己”两个字消失了。夜里他再点着烟、朝虚空中和胜己对话的时候，“小胜”也再不跳出来和他生气了。翻开新买的本子，誊写上自己的名字，可想记点什么的时候，又一个字都写不出来。

　　他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。

　　

　　“出久君：

　　最近怎么不来书店了？莫非，旧书你都已经看遍了？月初我淘到了一批好书，要不要过来看看？顺便送你我们老家种的新茶。

　　爆豪。”

　　

　　夜晚收到了这样的邀请。绿谷出久决定去看看。他第二天翘了课，早早就摸到Bakugou书店里面去。爆豪爸爸正在柜台后看今天的报纸，茶香袅袅地飘出来。见他来了，略微惊讶，却又选择了不问，给他也泡上一杯茶。

　　绿茶的雾气很熟悉，像冬夜的烟一样飘散，也有种他家乡的味道；绿谷出久盯着爆豪爸爸送他的一大包茶叶，忽然就决定戒了烟。

　　“叔叔，你有没有试过这样一种感觉……就像是，突然有什么离开了身边一样的感觉？”

　　“在我年轻的时候似乎也有过。”爆豪爸爸皱着抬头纹笑起来，“原来最近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？”

　　“嗯。”绿谷出久勉强跟着笑起来，“简直像是……朋友突然去世了一样。”

　　“是这么严重吗？”

　　“是这么严重。”

　　“有没有给‘它’，起个名字？”爆豪爸爸端着茶杯摇摇晃晃，“赋予名字是很重要的。有了名字的话，‘它’就有了束缚，不会轻易在不知道的时候离开你。”

　　绿谷出久的确没有给这件事情起过名字。非要起名字的话，就只好叫“胜己”或者“小胜”了。

　　决定名字的那一瞬间，绿谷出久忽然又看见了幻觉。这回不是长着手脚的“胜己”的两个大字，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形。

　　一个……发型很爆炸，眼角上挑，瞳仁鲜红，表情凶恶的人形。站在灰蒙蒙的书堆里。小窗打来一股斜光，灰蒙蒙地透过他。

　　他朝着他喊，“喂，废久。”

　　“……胜己。”他没有意识地念出来。“小胜。”

　　

　　爆豪爸爸、爆豪妈妈邀请了绿谷妈妈和绿谷出久，四人一起在夏初的周末回了老家。原来他们的老家是同一个小山村，山清水秀的，就是穷得要命。满山都种着同一种绿茶，山风一吹，叶子哗啦啦地响。他们开着沾了四轮泥巴的车，兜兜转转，到了一个小山包前。

　　小山包前有一条小河，小河上面有一条小小的独木桥。独木桥下有个小土堆，小土堆上有一个小石碑。

　　绿谷出久的脑子里，终于跳出来一个人。他用绿谷出久的嘴对绿谷出久说，废久就是废久，十年过去了才想起来吗？把你以前写故事的本子丢进河里是老子混蛋，但是你为什么要跳河，害老子还要去救你。

　　绿谷出久抱着脑袋蹲下去，眼泪没法控制地掉下来。对不起，小胜，他说。对不起。你不该来救我。我不知道。我以为能把我的本子找回来的。

　　你在说什么啊混蛋！救都救了，给我连着老子的份一块儿活下去啊。本子没了就重写，有什么大不了！你要是敢不成为出名的作家，那老子岂不是白死了。听见没有！给我打起精神来！

　　绿谷妈妈满脸都是眼泪，手上出的汗浸湿了兜里的精神科诊断报告单。爆豪妈妈再也忍不住，拉着绿谷妈妈暂时离开，绕到一棵树后面去。

　　

　　小胜，你会离开我吗？我会忘掉你吗？

　　你敢忘掉？你忘不掉的。老子不会走，老子就住在你脑子里。

　　那说好了，你要一辈子住在我脑子里，我看书的时候你要出来陪我，我写不出东西的时候你要出来陪我。

　　你麻烦死了！

　　快答应我啊！

　　答应就答应！

　　绿谷出久怎么不明白，爆豪胜己是总有一天要离开的。但是现在还在，他就好像得到了一辈子的承诺一样。这真的是太好了。

　　真的是……太好了。

　　

　　fin

　　

　　故事概述：绿谷出久小时候写他和爆豪胜己的故事，被爆豪胜己发现并丢进河里。为了追回本子，绿谷出久跳下水，故而差点溺水，爆豪胜己把他救上来，自己死了。绿谷出久受到的冲击过大，忘记了部分记忆，并且脑内产生了爆豪胜己的人格。爆豪胜己的人格一直在脑子里陪伴他长大。

　　绿谷出久的新写的书也被丢进水里的时候，记忆受到了刺激，故而在爆豪爸爸面前说出了胜己的名字。爆豪胜己的人格终于能够出来和绿谷出久进行完整的对话，但这也意味着他的病很快就会治愈。但，爆豪胜己也会永远活在绿谷出久的记忆中。

　　说……说好的只发糖呢……（瑟瑟发抖准备被揍但仍然很想看评论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