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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在世，何来喜剧
[鸣佐]饭团和豆浆和包5
鸣人回到家拽了件衣服就冲进了浴室，所有的东西都还扔在门外。话也不多交待一句，这倒是头一遭。佐助想着他是后面跑的那个，应该是特别累了吧，也没什么表情，慢慢地帮他把东西搬回去，锁上车关了门，到房间门口先把脏衣服脱了下来，只等鸣人出来。
鸣人冲着冷水，心里还残留着怪异的感觉。佐助趴在他胸膛前的脸，他的表情，和他微喘喷出来的热气，还有自己没有经过思考就抱住他的脑袋和后腰的手，这一切都让他产生了一种新奇的感觉。
是什么呢？就像猫尾巴扫了一下心脏，好像真的碰到了，又更可能是幻觉。或是一脚踩进半米深的雪花里，在变得寒冷之前，那种飘渺难以言说的感觉。
他甩甩头发上的水，关掉花洒，随意套了件衣服就出来了。佐助听见开门的声音就起了身，临关门朝外喊了一声：“给我拿套衣服。”
鸣人没看见佐助光着身子进去的光景，不然还不知道会想些什么。他懵懵地走回房间，懵懵地拿了一套衣服，懵懵地打开门走进去。水流的声音从浴帘后面传来，他把衣服挂在浴帘边上，就走出去关了门。
他瘫倒在床，酸痛的感觉自脚底传来。不一会儿佐助也出来了，看了他一眼，嫌弃地扔来一条毛巾。
“擦干水再躺着。”
鸣人慢慢地坐起来，随意擦了几下就把毛巾搭在肩头。佐助自己擦了几下，看他眼神发直，头发还往下滴水，眼看床单就要湿了，忍不住爬上床给他擦头发。
“到底怎么了？”略带嫌弃地开口。
“啊？”鸣人回头看看他，被粗暴地按回去。“给你擦头发就别乱动。”
“哦……”鸣人又默默低下头去，强行按捺住刚刚的一些奇怪想法，命令自己专心享受佐助的服务。静了一回，突然笑起来：“像这样有人给我擦头发，没记错应该是第一次吧。”
佐助本不以为意：“怎么可能，你三岁的时候爸妈不给你擦头发？哦，也许那会儿你是光头……”
然后他突然想起客厅角落的牌位和香炉，一下子就住嘴了。
鸣人准确地捕捉到了佐助的尴尬。他摆摆手，朝身后一笑：“嘿嘿，不用在意啦我说。反正我也只见过照片上的他们。”
佐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，继续手上的动作。鸣人的头发即使有水也还是有些刺手，他努力回想着小时候鼬给他一小撮一小撮地擦头发的样子。
“……那个，好像有一个比较新……？”不确定地问。
“？”鸣人侧过去看了看他，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那个比较新的牌位。“哦，那个啊，那就是个色老头，就是他带大我的啦我说。他是我爸的老师之类的，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。我爸出事后就一直是他带着我了。”
“那个色老头啊，平时什么都不干，不是在看小黄书，就是在写小黄书……但是他人还是很好的啦，做菜很好吃的我说！我的厨艺就是他教的。他说，我爸之前是全国最好的厨师，拿过两次金奖。所以他就教我厨艺，说什么教到能让我赚钱活命的程度就不教啦，他就去满世界地玩。”
“……结果他真的就不教了。”鸣人苦笑一声，“还好我每天忙着干活，没空想他。”
“……什么时候的事？”佐助搭好毛巾坐到他身边去，斟酌地开口。
“嗯……”鸣人想了想，突然转头看他：“我那天把饭团给了隔壁摊的大妈，你有吃到吗？”
佐助心里一惊，原来是那天？鸣人看他反应，知道他想起来了，便自顾自说下去：“就是那天，我是被通知去参加葬礼的。帮忙筹备的是他一个老同学，一个暴躁的老太婆——她不知道我的事，是在色老头的通讯录里看见我名字才打电话给我的。”
佐助默默垂下头不说话。他心里有一点疑问，在外人看来人生如此不完满的人，为什么能够每天张着笑脸，元气满满得好像永远不会失去精力一样。
他承认，他从一开始就是被吸引的，不只是好吃的饭团的功劳，最重要的还是见到他的时候，仿佛昨天一切不愉快都会消失干净，好像新的一天开了个美妙的头。
他转过去看鸣人的脸，对称的三道伤疤跟着笑容一动一动的，像一只温暖的橙色大狐狸。
鸣人被盯得不太自在，摸了摸脸。“小时候没人见过金头发蓝眼睛，被几个调皮鬼用玻璃片弄的。”
佐助大骇，刚要发问，却被鸣人抓着手按下来。
“都过去啦，而且这样不挺有特点的嘛。”
佐助有点难以置信。看着他的那双眼明明那么清澈，抓住他的那双手明明这么温暖，却经历了这么多吗？
鸣人突然头一歪撞在佐助肩膀上。
“哎刚刚有点晕……”
佐助刚才被他抓着，感觉已经有些不对，这么一下赶紧伸手过去摸他的额头，才摸了一下就收了回来：“……好烫！发烧了你个笨蛋，刚刚是不是洗的冷水？”
“不会吧，哪有这么快就……啊，有可能是因为我这几天都是洗的冷水……而且昨晚上也没怎么盖被子……”
鸣人说着就头重脚轻起来，佐助的肩膀骨头被压得生疼。佐助连忙扶他躺到床上，用被子把他一裹，从抽屉里找了体温计。按照鸣人模模糊糊的指示，找到了冰贴和退烧药，烧了一壶热水回来，鸣人已经睡得跟昏迷一样，任他怎么叫都只会哼哼。拿体温计一看，已经烧到三十九度多了。
佐助扭头看闹钟，快中午十二点了。两人早餐都没吃多少，还跑了那么远，这会儿胃里一股脑涌上来只有饿意。他心想空腹吃退烧药要伤胃，况且鸣人还一时半会叫不醒，便又回到厨房去，想做些什么吃。翻箱倒柜敲锅砸碗地总算熬好一锅粥，想了想觉得生病得补充营养，又往里面扔了些麦片和牛奶。忙了快一小时饿意都过去了，自己也没来得及吃，端着碗就进屋，在他床头坐下来。
鸣人的呼吸仍然浅而急促，但较刚才已经平稳了些。他俯身下去喊他名字，没有得到回应，只好又给他挪了挪额头上的冰贴，挨着他坐下给他擦汗。
鸣人烧得迷糊，恍惚只觉得有个凉凉的东西在脸上走，很舒服。他不受控制地想抬起手留住那个东西，结果手不听使唤，眼皮也不听。他急起来，嘴里发出声音，呜咽的。
佐助侧耳听了一会儿，听出来几个词。爸爸妈妈，好色仙人。他心里有一点怅然，仍旧是握住了他从被窝里伸出来的手。
“……我在，我在。”
“……”鸣人感到手被握住，消停了半晌，接着无声地流下眼泪来。
人说越是表面开朗，内里就可能越是阴郁。他会把吸收到的负面的东西藏起来，在里面发酵，因为他在人前扮演的角色不允许他把这些发泄出来。他永远是阳光的，但谁走进过他，知道灿烈阳光的影子有多浓稠不可消散呢。佐助心里有些不忍，伏下身，用手臂环住他。就这样静静地环了一会儿。
鸣人终于醒过来，是在佐助也差点睡着的时候。他睁眼只觉得模糊和温暖。待到眼前终于清明，才看清佐助以一个母禽护雏的方式环着他，摇摇欲坠似乎就要睡着。他笑起来，伸出手去搂住佐助，把他整个人按抱到自己身上。
佐助一下子惊醒了，抬头看见鸣人的脸。鸣人毫不躲闪地也看他，在他撑起手臂之前，两手掌相扣把他牢牢圈住。
“……怎么了？”佐助不好出力，只好半趴着，还得担心鸣人会不会被压到喘不过来。
鸣人盯着黑色头发的小小漩涡，好久才开口。
“再等一等，好不好？”
佐助愣一愣，又叹口气。侧头看一眼闹钟：“现在是下午一点半，十分钟后起来喝粥吃药，不准再赖床。”
“遵命遵命~”
鸣人把身子侧过去，让他倒在床铺上，伸一只手给他垫。腿本来也打算缠上去，想想又算了。这已经很不像话——抱着他，双唇差一公分就到他头顶，差三四公分就到他瓷白的额，或者说其实他更想往下一点，噙住那双唇，撕咬。他拼命按捺这些想法，只求不要因此让体温变得更高：刚刚睡的一觉闷出许多汗，还黏在他的背后。
佐助一开始什么也没有想，认为是鸣人记得刚刚梦见了什么，他很乐意给他一些安慰。毕竟白吃白住三四天，总想不能老被照顾。但他耳朵好像捕捉到有些不稳甚至越来越快的心跳声，伴随周围温度的升高。他迅速往上蹭了蹭，抬起头。
两人的嘴唇似乎擦了一下。
鸣人有些当机。佐助只顿了半秒钟，还好没忘记原来的目的。他伸手去拨开冰贴，摸他的额头：“怎么好像比刚才烫了？”
“……大概刚才发的汗没擦，有些凉。”鸣人胡扯了一个不算谎言的理由。
“……”
佐助无言，手伸到后边抓抓他的衣服。是湿了，发着凉。他顺手就往上撩：“脱了，我给你拿件新的。”
鸣人顺从地脱掉上衣，却马上又把手圈了回去。
“？？？”佐助手里湿透的衣服掉到地板上，他的脸贴在鸣人胸膛的皮肤上。
“……还有7分钟。”
“……”佐助失笑，“你今年是不是三岁？”
“我就比你小两个多月。”鸣人漫不经心。他的注意力在佐助刚刚那一下的笑声里，还有佐助笑的时候滑到他腰部的手。多么奇怪啊，他竟然会对男生产生非分之想。他闭上眼睛，心说一定是发烧烧得有些傻才会这么奇怪，放任自己的手，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。
这下佐助几乎是完全贴在了鸣人身上。佐助想着是不是自己体温凉一些，他这样抱着比较舒服，便顺从地再贴近他些。突然他腹部传来一阵不妙的触感，他反射性地挣脱鸣人，推开他，一脸不可置信。
鸣人一下没反应过来，看到佐助的脸颊已是飞红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小兄弟半站了起来。
“你居然……”佐助气得眼睛都瞪大了，然后还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，咬了咬牙拿起脏衣服就冲了出去。
鸣人没意识到他的脸也已经通红。他什么都没能思考，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。倒回床上，热度慢慢地退却，只剩下冰贴还在额头上，滴答地淌几滴冰凉的水。他心里有愧，一只手遮住眼睛，等着它自己软下去。然后拿过床头已经冷掉的麦片粥，随便吃了两口。
哇，这是什么。
好难吃。
米没煮开，麦片半生不熟，牛奶的蛋白质却因为煮太久了而沉淀在碗底。漂在上方的清冷液体比猫鼻子还要凉。
鸣人苦笑两声，心想哪还有资格嫌弃，几乎就要抬手扇自己巴掌。没准这是宇智波佐助给漩涡鸣人留下来的最后的东西了。他吞下所有的粥，吃了放在床头的药，自己盖上被子躺下。
好不容易刚刚还在享受有人陪的幸福，现在又有种回到了一个人的感觉。他知道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对付生病，但是他现在不想知道。他甚至希望能不能就这样死了，让佐助回来看到他的尸体而感到没那么讨厌他了呢。
落差有些大。没办法，谁叫他从来就蠢。等病好了，再厚着脸皮打电话道歉吧。只求不从此厌恶他逃避他，不求能再做朋友。只能如此祈求了。
久等TwT马上期末了等放假我会勤快点的::>_<::
有点小虐？下章就甜回来了_(:з)∠※)_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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