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上门后若是一片黑暗你想要如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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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在世,何来喜剧

【殇浪】声沙

同名小料本《声沙》还有余本,需要请私戳~

注意除这篇外其余都是三人行哦




《声沙》

 

 

七杀天凌事毕,魔剑目录物归原主。殇不患决意带着魔剑目录继续东行,寻找更加适合托付的地方,但在此之前,有一事不得不确定——浪巫谣是否要跟他走。

按理来说危机已经解除,浪巫谣来东离的目的已经达到,不该跟着他继续风餐露宿;可是殇不患提及此事时,聆牙的反应却异常激烈:

“喂喂,不是吧殇不患!阿浪才帮你解决了这么多事情,转头你就打算把阿浪赶回去?”

浪巫谣静静地看着他,竟然没有反对聆牙的话。

意识到聆牙说出了浪巫谣内心所想的事情,殇不患慌忙道歉:

“唉,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只是阿浪你在西幽过得好好的,我想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平白无故地在异国他乡四处乱逛。东离不同西幽,总是下雨,万一走到偏僻处,就算是我也得担心受风寒——”

何况我太过仁慈,总是招致麻烦,你还为此恼怒过……

“你也太小看阿浪了!鬼殁之地他都能走过来,还怕几滴雨不成!”

聆牙嚷嚷着反驳,还想说些什么,却被浪巫谣抬手制止。

“我陪你去。”

浪巫谣细秀的眉毛总是微微蹙起,那双眼像湖水一样清亮,总是直直看进殇不患心里去。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我陪你去。”浪巫谣不容置疑地重复了一句,随即将聆牙转至身前抱住,先迈开步子朝前走了。

那态度很奇怪,反倒像是在逃避些什么一样。

殇不患眼见不可能再阻止,摇头摒除奇怪的猜测,连忙迈步跟上。

倒像是他在带路似的。殇不患想。

“东北边看似有炊烟,说不定有可以落脚的小镇。我们今晚就到那里去可好?”

浪巫谣只微微颔首,催动义甲随性拨了一下琴弦。悠悠弦音,如同水波一样荡开回响。

殇不患皱起眉头,似乎想起了什么事。

 

难得有片瓦得以栖身,两人在客栈久违地安坐下来。酒足饭饱之后,浪巫谣到隔间沐浴,便随手把聆牙置于床头。殇不患坐在屋内的茶几旁抿酒纳凉,看上去颇有些心事。

“喂,”聆牙忽然出声,“别在那唉声叹气,你已经够老相的了!想问什么,趁现在问了吧?”

“啊……”殇不患摸了摸鼻子,“这么明显?”

“哈!”聆牙大声笑起来,“你这家伙从以前开始就这样,把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!不怪掠风窃尘那家伙总是能把你算计进去。”

殇不患被这么嘲笑,倒也不恼,只叹气摇首将凛雪鸦从脑海中赶出去。

“不说那家伙了。我在意的是阿浪——他是不是比原来还要话少了?”

“——诶?”

琵琶的鬼面挑起了眉头,惊讶之中带有一丝慌张。

殇不患没注意聆牙的异状,絮絮叨叨地只顾着往下讲:

“我知道阿浪不喜说话,但原本在西幽,无论怎样总也不至于如此寡言。”

 

殇不患想起数次过往经历,包括首次遇见谛空时,放任凛雪鸦带走啸狂狷时,浪巫谣都打算直接出手,并且不愿意给他一个解释——即使解释也是聆牙来说。可以前在西幽,若有非作战不可的理由,浪巫谣至少会不计麻烦地给他解释清楚,而不是让聆牙代言。

“而且以前若是同路,阿浪乐意一边走一边弹唱。即使到这边之后失去了弹唱的兴致,但总不至于安静如此吧?”

殇不患想起那日在湖心,凛雪鸦向他抱怨浪巫谣实在过于寡言,“连聊天都聊不起来”。殇不患颇有些头疼,当即就想回答他“不仅是对你,现在对我也是一样啊。”

聆牙听着殇不患兀自开始自言自语,内心虽然焦急,却又不敢造次,只得语带讥讽道:

“殇,我原以为你还颇有大侠风范,没想到关心个人还要如此偷偷摸摸。你既然想知道,何不直接问阿浪?”

“诶?!”

殇不患没想到被聆牙这么说,又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。低头沉吟半晌,却又不知如何开口。

正此时,浪巫谣沐浴毕,从内室走出,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。发梢滴滴答答地淌着水,将里衣微微沾湿。殇不患起身迎接,将他安置在椅子上,随后取来木梳和毛巾,在他身后坐下。

浪巫谣还想说不必,可殇不患的手指已经熟门熟路地插进他的发间。

温和而干脆利落的手法,是两人都谙熟于心的事物。

在西幽时,无论是像今日一样有安稳的旅栈能够沐浴,亦或是只能在野外草草洗漱,都是殇不患来将他长至膝窝的红发耐心擦干。

如今这一幕已是久违,即使不说,殇不患也跟他一样在怀念着吧?

他思忖再三,便不作声了。

殇不患在身后叹气。待长发半干,才缓缓开口:

“——刚刚的话,其实你都听见了吧?”

“喂喂!”

浪巫谣未曾回应,聆牙倒先叫了起来,语气中尽是嫌弃:

“你也太直接了!”

“什么?”殇不患迷惑道,“不是你要我直接问的吗?”

“话是这么说,可是你没看见阿浪根本不想回答你吗?”

“是这样吗,阿浪?”

殇不患都快被聆牙绕进去了,偏偏浪巫谣这个当事人一点反应都没有,似乎真的不想回答他。

殇不患好奇之至,撩过他的鬓发,将他转至身前,却见浪巫谣安静闭着眼睛,好像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。

“阿浪?”

殇不患这才发现浪巫谣的呼吸有些过快,脸色也不太自然,而他触及的皮肤却一片高热。

“你发烧了?”

“什么?”聆牙惊讶地叫起来,“殇!快让阿浪到床上休息!”

“我知道我知道。”殇不患一迭声应着,连忙将人扶到床上睡下,严实地盖上了被子。

聆牙还在絮絮叨叨,抱怨殇不患不会照顾人,浪巫谣却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,似乎在暗示什么。

殇不患明白过来,将它握在手里。那五指与额头的温度不同,是透心的冰凉。

也是,自从他来到东离,就被卷进了这么件麻烦事里头。连上之前在鬼殁之地的跋涉,多日的劳累透支加上哪怕一点点水土不服,不如说浪巫谣这么晚才病倒,已经过分强健了。

浪巫谣半睁着眼睛,好像有话要说。殇不患阻止了他:

“你不想回答的话,我就不问了,不用勉强自己。”

浪巫谣静静地看着他,微微点了点头。他很快就陷入沉眠,只是还紧紧抓着殇不患的手。

殇不患一直等到他呼吸平稳下来,才轻轻摘下他的手,重新送进被子里盖好。

 

“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殇不患今天大概是打算一不问二不休了。为了不打扰浪巫谣休息,他把聆牙带到了门外,掩上了门,还带着个酒壶,——一副非要从聆牙嘴里盘问出答案来的样子。

聆牙尴尬地笑了两声:“你别怨我啊,阿浪很早就警告过我了,要是我说出去,他能把我的头给拧下来。”

这么说来肯定是有问题。殇不患更加笃定了,浪巫谣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,才会像现在一样寡言少语。于是他举起手握住琵琶的山口:

“你要是不说,我现在就拧下来,你看怎么样?”

鬼面的琵琶还想嘲笑殇不患也知道吓人了,结果却感受到那手掌中凝聚起来的真气,一下子就慌张起来:

“喂喂喂!你不是真的要这么干吧!”

“谁知道呢,反正你也是受到阿浪魔力的影响才会说话的,那换一把琵琶也能做到吧?”

聆牙这下是真的慌了:“停!我说就是了!你不要告诉阿浪是我说出去的就行了!”

殇不患这才放开手。琵琶死里逃生似的晃晃脑袋,抱怨道:“你这家伙真的越来越像个流氓了!”

“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啊。”殇不患叹道,“说吧,阿浪究竟怎么了?”

聆牙还待犹豫,无奈没手没脚,确实打不过殇不患,又不忍将主人叫醒。思来想去半天,才叹着气,压低声音道:

“……你就没觉得阿浪的声音有什么变化?”

“变化?”

殇不患有些微惊讶。他确实听不大出来,哪怕浪巫谣的声音确实有变,于他而言仍然是副极好的歌喉。但聆牙此言一出,他便隐隐开始担心浪巫谣的嗓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,连忙追问:

“有什么变化?”

“哈?原来你根本没听出来嘛!”

聆牙颇有些愤愤不平,痛心疾首道:

“你就没觉得他的嗓子沙哑了许多?你这家伙其实根本就不关心阿浪啊!亏得阿浪还为了你,千里迢迢从西幽过来,还两次走进鬼殁之地!”

“鬼殁之地怎么了?阿浪在那里受伤了吗?”

殇不患皱起眉头,倘若是真的,浪巫谣可从未在他面前提及此事。

虽然这很像他的风格就是了。

“受伤倒谈不上,可是鬼殁之地是什么地方?常人在那里尚且感到难以呼吸,他这一路走过来,嗓子早就被那里的风沙弄坏了!”

“诶?”

即使他殇不患不懂半分音律,也该知道对于乐师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手指和嗓子,不能有半分差池。如今聆牙直接告诉他了,他才恍然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。

“更别说跟着掠风窃尘回到业火之谷去,在那样的沙尘之中跟龙比嗓门……”

聆牙还在絮絮叨叨地数落他,殇不患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。

那人在无声之中,竟为自己忍受着这些牺牲吗?

往日在他身边的凤凰鸣音,已然沙哑下去。还有机会再听到他的歌声吗?

不,既然知道鬼殁之地会对他的嗓音造成伤害,又为何毫不犹豫地前来?

又为何毫不犹豫地为他再次踏进鬼殁之地,去取得龙角?

“他……为何要这样做?”

殇不患问完,又对这个问题哑然失笑。

根本不需要思考理由,浪巫谣就是这样的人。最该知道浪巫谣会为自己水火不辞的人,就是他自己啊。

殇不患慨然,将余酒一饮而尽。他提着酒壶和聆牙站起,夜风如水般安静地吹过。

“你要干什么?”聆牙感觉到殇不患的情绪,便问他的打算。

殇不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说:

“阿浪的病,只要休息过今晚就会好。我把你放在床头,若有什么异动,大声叫我即可,我就在隔壁。”

殇不患叮嘱完聆牙,便开门悄声进去。将聆牙放置在浪巫谣床头时,却忽然对上一双清冷的蓝绿色眸子。

聆牙受惊,迅速爬到殇不患背上去,殇不患却忽然失语,半晌才开口:

“……你一直醒着?”

浪巫谣无声地看着他,过了一会儿,伸出手似乎想要坐起。殇不患连忙扶他坐起,再把帮他被褥掖好,嘴里叹道:

“你别怪聆牙,是我要他说的。”

他挠挠头,又郑重道:

“抱歉啊,……让你为我做这么多。”

浪巫谣闻言,只摇摇头;半晌,开口低声道:

“这样的声音,你也可接受?”

殇不患仔细一听,果然比起往日来,要沙哑了不止三倍。

浪巫谣继续问:

“用这样的声音高歌,你也可接受?”

殇不患失笑道:

“于我而言,你的声音一直都是如此。我虽不懂音律,但却知道,只要是从你嘴里唱出来的曲子,就很好听。”

聆牙叹道:“阿浪,所以我说这家伙根本不会在意的啊!”

浪巫谣不语,又将眼睛闭上了。

殇不患误以为聆牙埋怨他对浪巫谣的事情不上心,连忙道:

“我已经打算好了,来日去寻一个好些的大夫回来替你看看,如何?”

聆牙十分嫌弃道:“是这个‘在意’吗!”

殇不患又陷入迷惑了,只是这次浪巫谣很快就回答了他:

“不必。”

“咦?”

浪巫谣看着他,眼里竟带着点少见的笑意。

“往后你若是想听,我便唱给你听。”

本来对他而言,殇不患的安全才是头等大事。而殇不患既然不在乎这副沙哑的嗓子,他又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呢?

殇不患放弃了去猜测他们的心思,他只要知道浪巫谣原谅他,就够了。

“怎样都好,你现在好好休息。等病好了,我便听你唱歌。”

浪巫谣微微笑着,再次朝他伸出手。殇不患握住那只手,却被它紧紧反握着往回拉。

“是、是,知道了。要我陪你,是吗?”

浪巫谣不语,只是缩回被褥中去。殇不患抚了抚他的头发,柔声劝道:

“要是想的话,不必担心声音的事情,直说出来会比较好哦。”

浪巫谣将手塞进他手里,被那只大手温和地包住。他听见殇不患说:

“我这人比较笨,你也知道。但只要你愿意说,我就会听的。好吗?”

于是他也郑重地回答:

“我会尝试。”

 

月明星稀,余夜还长。

屋内豆火倏然尽灭,一声低哑的琵琶于这深夜里,如投石于深水般,荡开温柔的回响。





end

“声沙”取自粤语,灵感其实来自陈奕迅《浮夸》的最后一句歌词

为自己所爱,即使声音嘶哑,也想要他听见,想要他了解

因他只顾前行,不顾一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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